🤔️☕️🤔️☕️🤔️这本书的中文译名：《向 NASA 学工程师文化》，跟书名直译似乎有点差别，如果翻译为 “来自 NASA 的领导力时刻”，意思更直白点，不过可能吸引点也会略有变化。那我们为何选 NASA 的书来读？最直接的点，NASA 很牛。谈起上天，谈起登月，谈起去火星，脑子里浮现的，或者说天空飘来的几个字，大概率就是 NASA。当然，我们的长征，现在也占有一席之地，未来，我们只会更关注长征、天宫和玉兔、以及天问和祝融。回到这本书，即使我们映像中 NASA 很牛，翻开书会看到，NASA 上天这件事，很不顺，事故不断，还会死人，还不止一次，更不止一个。打火箭上天的事情，为啥 NASA 都已经搞出人命，但是我们依然认为它很牛？先看个书里讲到的故事情节：阿波罗 11 号登月舱，正在下降，接近月球表面，对比想象飞机在机场下降，对准跑到控制好速度和角度，安稳落地，如今在月球，把这么个大铁壳安稳落地，难度稍微增加点吧？不。实际情况是，差点没命。快接近月球表面，就像飞机跑到就在不远处，故障灯亮起，错误码 1202，啥意思？登月人员问月轨人员，啥意思？月轨人员问地球 NASA 中心人员，啥意思？中心人员转头问隔壁房间的码农，啥意思？看到没，还没登录月亮表面，我们熟悉的隔壁机房的码农，他上场了。他快速翻了下日志，问题不大，机器会重启，稍微等一会儿就起来了。这，问题是到这个情况下，计算机重启，结果到底会怎样。全世界人民，可都盯着屏幕，这时候，跟大家说，不好意思，来了个故障，谁敢相信，还跟大家说，登陆仓的计算机要重启一下。就算仅仅拿电脑写点文字，也知道重启后，会丢掉最近敲入的内容，自己再沮丧过，也比不敢去想，登月时还会重启计算机。还没完，紧接着，又一个故障灯亮起，错误码 1201，啥意思？翻一下日志，一样一样，问题不大，会重启。大家，或者说看热闹的局外人，还没整明白，重启到底意味着什么，是要放弃，还是会失败。登月仓的人，往窗外看，到处都是乱石头，没法着陆，懒得搭理这个会重启的故障码。一看燃料还剩 30 秒。来，上手，阿姆斯特朗（Armstrong）手动驾驶登录仓，打算找个平坦可着陆的地方，巴斯光年（Buzz Aldrin，迪斯尼乐园里的项目，就是来自他这个名字），知会了一声月轨人员，月轨人员知会了一声地球 NASA 中心人员。然后，大家，这时候局内人和局外人，都不再呼吸，直到被知会道：Eagle Landed（成功着陆）。上面这个故事，我边看，我左手捏紧书，我右手却在摸脑袋瓜。这，可是登月，至于嘛。实际上，就是这个鬼样子，这个见鬼的样子，就是 NASA 的团队成员的典型特征，高级点就叫做文化，翻译成中文叫做：具有 “坚强和称职” 文化的团队成员。在细细读一下、辨一下，说称职，倒马马虎虎，事情搞定，算得上称职，说坚强，怎么感觉怪怪的味道，动不动就说没事重启一下，动不动就自己动手找个平坦的地方，这跟坚强有几毛钱关系。立刻，找来英文电子版，原文是：Tough and Competent。看到 Tough 这个词，就有点这个味道，中文说起来，这位老兄脾气不太好，但是干活绝对靠谱。题外话，这次读书，我同时读了中英文，就像上面感到奇怪的时候，翻看原文不仅有助于理解，更有助于发现中文无法表达的细微之处。毕竟中文的解释含义，已经远超过其字面含义。扯回来，大家可以想一想，当我们要求助的时候，是不是脑子里浮现的人，就是直觉上，他能帮我解决问题的人，但接触起来有点困难，甚至有点小怕怕，硬着头皮找上门去，果然这个鬼样子，感受不能算差，但大概率没好到哪里去，不过问题的确被搞定。当别人遇到问题，我搞不定，想推荐哪位的时候，大概率也会想到这位老兄。NASA 里都是这种货色，不好惹，心直手快，心直脑快，干起活来，就像左手握右手般自然顺畅。这就给我启发，善待有能力搞定问题的人，他们缺少的不是误解，而是更多的理解，减少他们在 Tough 方面的阻力，让他们的 Competent 更自然发挥出来。上面是 NASA 的个人文化的特征，书里面的故事，虽然也是以个人为主，不过，读着读着会有种感觉萌生起来，怎么会有这样的组织，能让这么 Tough 的人，让他们 Competent，同时，大家一起创造这么多奇迹。就说这登月，我们现在看历史故事，我们现在看中国的登月，知道有点困难，但是也感知不到，这困难具体有多难。实际上，NASA 当年的登月，用个恰当的比喻就是：NASA 当年的登月，就像如何仅用洗衣机，实现横渡太平洋的任务。洗衣机，我坐在洗衣机里，我要横渡太平洋，即使我知道有洋流，就像我已经有牛顿的经典力学，就算我已经理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我只要顺着洋流飘，就像我只要拿起公式算，这毕竟在纸上，要是进入大海，要是进入太空，这依然匪夷所思到极点。假设，我能像 NASA 一样聚集起足够多的人才，调用到足够多的资源，但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我找到的人都是泥做的，我调取到的资源都是水做的，用泥和水做比喻，只是想说明，在用洗衣机横渡太平洋这个任务上，他们能帮到我的所有方面，都在陆地上，他们用水和泥，帮我糊出一个洗衣机，一旦把我扔进大海，就像 NASA 登月，一旦火箭起飞，那只能在地上干瞪眼。这就是当时 NASA 面临的困难，没有人横渡过太平洋，只能造出个洗衣机水平的登月仓。我们再翻开书看看，第一个登录到月球的登陆仓，叫阿波罗 11 号，那前面几个在干嘛？看第一个，在发射台测试，刚关门，宇航员立刻呼救，起火了，15 秒以后，没有了宇航员的声音，90 秒以后，仓内就完全烧为灰烬。事故调查结论，登陆仓内是纯氧，关门后有个线缆摩擦冒火星，瞬间点燃整个仓，并把一切，除了在氧气耗尽前的一切能燃烧的东西，全部快速而猛烈燃烧为灰烬。我们生活在氧含量 21% 左右的自然环境，到高海拔会缺氧，但是很少会说氧太多。正是这样的环境与经验，让我们还不具有纯氧环境燃烧的想象力。NASA 把这次事故，归类到败在想象力。既然出了问题，那就解决问题，在阿波罗 11 号之前，每个编号都在做实验，一步一步逼近具备登月的条件和能力。这就是 NASA 的所谓 “解决问题为导向”，听起来也不高级，实际上的确不高级，但是极其实用。复盘整个登月，其中遇到的所有问题，都具有所谓的工程问题。即：当科学知识已经在纸面推导成功，放到实际的场景里，纸上的公式，可没有这么多变量，实际环境，却是所有变量在一起，在相同的时间、在相同的空间，挤在一起出现，不只是互相影响，更是互相干扰。尤其当某个变量的值，趋向常识以外，就像纯氧环境，跨过 21% 的比例很多很多以后，当走出经验边界，这时候的我们的认知，实际上还在知识的边界内，即使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跨到实践的边界外。这时候就是工程问题开始出现的时候，这时候也是工程问题开始发力的时候。在冰雪奇缘里，有个插曲名叫 “into the unknowns”。在知识视角，不知就是不知，可能没想过，可能想不出来，可能想都想不到，在经验视角，在工程的视角，那就是没想到，完全没想到，等实际发生了才发现，原来败给了自己没想到，这才可能明白过来，哪些变量已经超过认知，用惨痛的失败来施肥经验的土壤。这就给我启发，一个组织勇于承认自己的失败，一个组织不会因相同的错误再次失败，这就是个优秀的组织，配合上机会和运气，它就有机会在历史上留下故事，否则的话，机会来了，留下的却是劣迹。总得说来，NASA 就满足如下的公式：变不可能为可能（Into the Unknowns）= 挑战想象力（Failure of Imagination）+ 大佬干活真给力（Tough with Competent）书名里的 Leadership，一般翻译为领导力，我更喜欢叫做引领思维，因为它在最前面，从已知走进未知，一帮大老粗，挑战着自己的想象力，允许失败，但不允许相同的失败出现，一步一步变不可能为可能。以前，总以为上天登月，这可是最尖端的人类科技，都是神人干的事情，都是纪律森严的组织，实际上，读他们的故事发现，他们有点古怪，但是的确很神奇。另外，有兴趣可以去看本电影，汤姆汉克斯主演的阿波罗 13 号，他发生在阿波罗 11 号登月之后，按理说已经成功登月，后面去月亮不就是想去就去，只要不差钱。但就在这西方人不吉利的数字上，真的出现了倒霉透顶的故事。看过这本书的话，看那本电影会更有感觉，因为那次灾难能活下来回地球的重要保障，就来自阿波罗 1 号到 12 号的所有经验和技术积累。只有从积累经验的角度，再加上 Tough 和 Competent，才能看懂其中的精髓。    —— by 术子米德 @2023.0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