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已经放下了两个月，一直没有写读书笔记，因为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开头。这本书，说起来算一本奇书，这一本不太好碰到的出奇有趣的书，是我非常喜欢的类型。作者的笔触多少有些戏谑，或许这个词有些重了，说幽默可能更好些。但是在戏谑的背后，他其实是在探讨一个非常严肃的哲学问题，到底什么才是人生的意义。既然是哲学问题，当然首先逃不脱理性。理性就是要讲究逻辑，这也是哲学发展的一贯路程。我们通常都认为逻辑是解释这个世界的不二方法，我们能够通过逻辑想想明白很多事情，从自相矛盾的困境中间解脱出来，找到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理性有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那就是我们所有的逻辑总有一个出发点，这个出发点是否无可辩驳。当前提出现不能确定的情况，逻辑就没有办法了，“一遇到悖论，逻辑就开始自相矛盾了。如果用这种方式，我们既不能将问题表达清楚，也找不到明确的答案。” 就像书里拿圣诞老人来举例子，至少从我们内心来讲是希望圣诞老人存在，但是现实里我们又不确定圣诞老人是否真的存在。逻辑和圣诞老人的情况差不多，我们也是对它半信半疑。书里说，逻辑和理性的首要任务并不是理清思路，而是为我们的生活解决困难。对于思想来说，不要一上来就拿理性做标杆，而是应该拿来衡量我们的行为。思想上有错误，也许是因为它让我们作出了愚蠢的举动。并不是所有的理论的都是对的，虽然他们都是符合逻辑的。“理论也有它的生命周期：一开始理论都很简单，之后越来越复杂，很多有智慧的思想家会对它发起挑战，捍卫者就会将理论变得更模糊、更复杂、更具自我防御性，这样才能击退攻击者。再之后，理论就死掉了。” 从工业革命开始，我们都患上了一种名为过度理性的疾病。书里说，这种疾病的一个症状就是相信一些正确的信念。其中有一个经常被我们忽视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思维和语言不足以解释生活，生活完全可以既是而非。没错，我们的生活就是充满这不确定和矛盾的，这不是理性和逻辑能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们就需要一个解决的办法。这个办法我们其实也经常听说，那就是各种各样的神秘主义，以宗教信仰的形式居多。书里说：“佛陀确实给我们指出了很多错误且幼稚的观点，告诉我们这样想也会惹麻烦，那样想也会惹麻烦，但他从没告诉过我们应该怎么想才是正确的。” 神秘主义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神秘主义者认为概念与现实并不相对应，这样不存在意识上的争斗，每个人都是对的，每个人也都是错的。所以你只能选择一个相信的方向，然后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就会有更多的矛盾和混乱。或许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所以，应该怎么办呢？这就是这本书最有意思的地方了，作者说，笑是面对这样的矛盾最有利的武器。“凡是不好笑的矛盾，一般都是很好解决的矛盾。” 说实话，这样的观点真的是不被点出来的时候不会意识到，但是只有当我们知道的时候，才会发现，没错，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面对这种无法破解的矛盾，或许我们只有通过幽默来化解。因为不好笑的矛盾，总是有解决的方案和办法，只不过怎么去做的问题罢了。而那些解决不了的，比如从理性来说唯一正确的事情只有死亡，那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可是当你能从幽默的角度来看，或许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幽默，既像神秘主义一样不否认矛盾，又像逻辑一样不沉醉与矛盾。它把矛盾当作生活中的一部分，但又能跳出矛盾去评判矛盾的双方。这是一种非常出色的状态，我们确实会发现，幽默的人可能更能看到身边的问题。幽默是一个人理性和情感的边界，智力上我们愿意选择理解和不理解、相信和不相信，情感上我们要选择的是安全还是危险。所以智力层面上的矛盾，有时就会成为情感上的创伤，我们的挣扎往往就是来源于这种期待与痛苦之间的落差。而幽默恰恰是化解这种理性和不理性之间的不安全感的能力，当我们能用幽默来的应对的时候，好多事情也就无所谓合理还是不合理了。书里说，“人生充满了各种矛盾，我们已经了解了逻辑、神秘主义和幽默这几种解决矛盾的方法，其中幽默是最好用的。幽默能对不同的部分进行整合，在人与人之间达成谅解。它能为我们带来欢乐，少些死板，多些活力。” 人类文明其实就是这样一个过程，说是由逻辑和神秘主义构成的也好，说是理性和混乱构成的也罢，总支就是这个样子。我们读书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找到生活的答案，而是要根据自己的生活作出选择。毕竟，作者有两个非常漂亮的观点，我觉得足够让我们能够好好面对生活，“无论是英雄还是烈士，他们都不是逻辑机器人，对世界漠不关心，只选对的。他们也不是神秘主义者，觉得世间万物皆为一体，送死也无所谓”“我有一个十分笃信的观点：如果你觉得生活无聊，那是你的问题，不是生活的问题，因为生活一点都不无聊。植物、动物、生态系统都是最有意思的东西。要驱散无聊感，你需要去感受身体，感受情绪，感受生命的脉搏”。所以有时候，尤其是面对生活的时候，不遵循理性规则的恰恰是理性本身。

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可以想象。如果用科学理论思考，未来人类可能会继续进化，发明出智能机器人，我们喜爱的熊、狗、马和橡树这类动植物也会不断进化，有一天它们能开口诉说自己生命的意义。这是我的一种假设，但我保证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会告诉你。如果我右脑用得多一点，我会相信爱是一切的基础。但礼物只有打开了才算是礼物，所以未来到底是怎样，我也不清楚。如果更具体一点，我可以想象多年后见到塔米的场景。我会向她道歉，因为这本书，斯凯勒再也不相信圣诞老人了。圣诞老人只是把 “无限” 那一半 “友善的面孔” 表现了出来。所以我请她读了前面的内容，她是这样说的：“埃里克，说真的，无论是逻辑、神秘主义还是哲学，我都没有兴趣。我喜欢喜剧，但不会拿它当真，这不是消遣用的吗？你说的阿里和‘友善的面孔’我一点都不了解，听起来太诡异、太遥远了。我是纳什维尔人，除了家庭之外，最感兴趣的就是收集小老鼠演奏乐器的摆件。不是说每个人都该收集这个，这只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点小小的骄傲。摆弄的时候它们显得特别珍贵。我不想把它们拿给别人看，也许会弄丢，也许会搞坏。“我有一个圣诞小老鼠的摆件，它的名字叫‘圣诞胡爪子’。我很喜欢它，喜欢和它玩，总是留心不要把它弄坏。“我和孩子说圣诞老人的时候，是想告诉他们一些我觉得珍贵的东西，但不想把它们搞坏，就像我不想把老鼠摆件搞坏一样。这些东西我不想给任何人看，因为我不想被其他人取笑。但在家里的时候我很爱它们。这个圣诞胡爪子就是圣诞老人送给我女儿的。” 为什么我要讲这些？我本以为在经历了阿里、斯凯勒和动物园的圣诞老人事件之后塔米会把我拉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这么做。之后阿里和她的儿子斯凯勒成了哥们儿，又和她的女儿肯德拉（Kendra）成了朋友。之后两人开始出双入对，在经历了少年时期的亲密和背叛后，两个人最终相爱并结婚了。现在塔米成了外婆，我成了祖父。这个孩子长大后，会试着去搞清自己诞生的意义。回头看过来，他会发现祖父相信 “无限” 有一张 “友善的面孔”，外婆相信有圣诞老人。穿过圣诞节清晨的迷雾，面前堆放着他的礼物，上面分别贴着 “逻辑”“神秘主义” 和 “喜剧” 的标签。当他打开礼物的时候，估计我会跟他一起喊：“吼吼吼。”

这本小书真的有点意思，内容本身其实记录的是作者思想成长的经历，充满了宗教的、神秘主义的、哲学思辨上的和认知心理学方面的，真的是超级大杂烩。不过我是非常认同作者最后希望读者能够明白的，人和世界都是 “无限的”，完全靠逻辑思辨和理性思考是过不好一生的。“无限” 的世界和人性其实都是有一张 “友善的面孔”，不要总去定义 “what” 和坚持了（作者是生活大爆炸的编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