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个好写的选题，编年体也好纪传体也罢，本书也未必写得完美，可掌上春秋和通信战国已足够精彩。从苹果、华为、三星、小米、OV… 到 Windows、Android、ios、鸿蒙… 再到英特尔、A 系列、高通、海思、猎户座… 乃至于大国博弈、芯片战争、美国陷阱、网络攻击… 从功能机写到智能机，手机战争逐渐白热化，商业角力沦为帝国公器… 遗憾的是，尾声中孟晚舟还没回归祖国；自豪的是，华为迎难而上节节高升。越是艰难的时刻，越要牢记中国芯。年味或许再不可求，书味总是芳香四溢。（2023 年初一读完的书，得到上架随手转评，期待余盛老师的《芯片浪潮》，又有何 book 呢？）

每日一书：《手机战争》。随着 5G 而来的物联网、云服务和人工智能，是否能在摩尔定律终结之后开启一个全新时代？2018 年 12 月 1 日，加拿大温哥华国际机场，一个从中国香港飞往墨西哥、中途在此转机的中国女人，突然被加拿大警方扣留。从机场去拘留所的路上，她被戴上了手铐。而从拘留所到法庭的途中，除了手铐，她还被加上了脚镣。让加拿大警方如临大敌的这个中国女人，是什么江洋大盗吗？不。她名叫孟晚舟，是华为技术有限公司 (简称华为) 的首席财务官兼副董事长，亦是华为创始人任正非的女儿，只是为了和家人团聚而途经温哥华。她触犯了加拿大的什么法律吗？也没有。加拿大当局是应美国的要求逮捕她，并准备将她引渡到美国去。乔布斯的养父母都在硅谷工作，乔布斯在硅谷附近的山景城长大。硅谷起源于斯坦福大学。当时斯坦福大学遇到了严重的财务问题，于是以商养学，将其拥有的土地拿出 3 部分建了个科技园，顺带也鼓励师生自主创业。在美日贸易战的同时，美国也没放过其他工业国家。高喊 “复兴强大美国” 而上台的里根总统一挥手，召来日本、联邦德国、法国以及英国的财政部部长和中央银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开了个会，决定联合干预外汇市场，诱导美元贬值以解决美国巨额贸易赤字的问题。北京时间 1999 年 5 月 8 日，开赴科索沃战场的美国 B2 轰炸机发射三枚精确制导的导弹，击中了中国驻南斯拉夫联盟大使馆。三名中国记者当场牺牲，数十人受伤，大使馆建筑严重损毁。中美两国关系一时间跌入冰点。战争的警示不止于此，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国家几乎使南斯拉夫的通信系统瘫痪了 —— 当时南斯拉夫计算机运行的操作系统，全部由微软和其他外国公司提供。这个事件震惊了中国政府，同时也在思考：一旦发生战争，中国在信息系统上是否有能力自保？信息产业部、科技部在随后几天多次召集专家讨论此事，结论是：我们要建立自己的信息安全体系。虽然没有证据说明美国的计算机软件公司和通信设备公司在这场信息战中向美国军方提供了某些技术支持或计算机病毒，但如果有自己独立的计算机操作系统及相应的软件，在信息战中将相对不容易受到攻击。一个月后，在倪光南院士等专家的极力主张下，科技部部长徐冠华主持召开了 “发展我国自主操作系统座谈会”。徐冠华在会上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国信息产业面临 “缺芯少魂” 的问题，“芯” 是中央处理器，“魂” 是操作系统。克瑞格・蒙迪最终无功而返。然后，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给北京市时任市长刘淇写信，扣了个 “非关税壁垒” 的大帽子，反对中国在政府采购中歧视微软，可见，北京市政府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为了打压红旗 Linux 系统，微软纵容盗版视窗横行中国。同时，由于不兼容，红旗 Linux 系统打不开 Office 办公软件，吸引不了普通个人用户，很快就陷入困境。从 2001 年到 2003 年，红旗 Linux 系统一直未能盈利，创始人孙玉芳在重压之下积劳成疾，2005 年年初因脑溢血医治无效离世，时年 58 岁。1973 年，库伯用一个靴子大小的原型机，在纽约街头拨出了第一通电话。电话打给了他的竞争对手 —— 贝尔实验室的一个主管。库伯告诉他：“我现在可是在用真正的手提电话与你通话。” 对方沉默良久，不过可以想象得到他那震惊的表情，因为是贝尔实验室率先提出了蜂窝电话的概念。库伯大笑了起来，街头行人纷纷侧目，他们不知道自己见证的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款真正意义上的手机的诞生。1985 年，一位名叫艾文・雅各布的麻省理工学院教授退休。在家赋闲三个月之后，雅各布耐不住寂寞，于是找了 6 位老同事一块创立了一家新公司。新公司的宗旨被定为 “高质量通信”(quality communications)，于是，就有了高通 (Qualcomm)。新诞生的高通没有商业计划，没有产品，也没有投入多少资金。“但我们都懂无线技术，这个领域里一定有好玩的东西。在头 6 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想出了不少点子，这些点子也让我们一直忙到了现在。”1865 年，当采矿工程师弗雷德里克・艾德斯坦决定于芬兰坦佩雷镇的一条河边建立一家木浆工厂的时候，芬兰甚至还不是一个独立国家，只是俄罗斯治下的一个大公国。诺基亚这个名字的根源，可以追溯至古老芬兰语中的 “黑貂” 一词。这是一种有着黑色皮毛、灵活敏捷的小动物，栖息在诺基亚河边。一座建立于 13 世纪的庄园便以诺基亚为名，后来这个名字又被诺基亚公司沿用。中国成为全球增长最快也是容量最大的手机市场，中国市场的成功将诺基亚推上了全球销量第一的宝座。从 1998 年到 2011 年，诺基亚连续 14 年成为手机销量的世界冠军。奥利拉公开承认：“没有中国，就没有诺基亚的今天。”“70 后”“80 后” 的中国人，还有谁没用过诺基亚呢？很多人的第一部手机就是诺基亚。诺基亚对市场研究的深入程度绝对是迷恋技术的摩托罗拉望尘莫及的。诺基亚甚至雇了一位名叫简・奇普蔡斯的人类学学者，专职研究世界各地的手机使用习惯。他有许多有趣的发现：60% 的男性会把手机放在裤子的右前口袋里，而他们会漏接大约 30% 的电话；61% 的女性则会把手机放在她们的手袋里，这些女人漏接电话的比例高达 50%；人们在会议或吃饭时将手机正面朝上放在桌子上，就意味着他愿意被联系，相反，手机被反扣在桌上就明显表示他不愿被打扰。后一发现催生了一个很有趣的功能 —— 当人们将诺基亚 8800Arte 的屏幕反扣在桌面上，来电时铃声就会被屏蔽。相比手忙脚乱地将手机铃声挂断，这个动作会显得很优雅，且不会打断正在进行中的会议。这款商务手机在中国的售价超过了 1 万元。在没有父亲帮助的情况下，李健熙倾尽个人财产，拿出 500 万美元收购了韩国半导体公司韩方所持有的一半股份，又在 3 年后收购了美方所持有的另一半股份，并将公司更名为 “三星半导体”。这是属于李健熙自己的第一项事业，也是日后三星电子崛起的第一块基石。李健熙要做半导体，首先需要从发达国家引进先进技术，然而这绝非易事。在石油危机的影响下，各国纷纷举起了技术保护主义的旗帜，美国还宣称其半导体技术被日本产业间谍窃取，连带着对韩国也显露敌意。分权后的李健熙则渐渐减少了自己直接决策和指挥的比重，直到不再去会长办公室工作，成为 “归隐的管理者”。不去公司的李健熙只做两个工作，一是统筹三星集团的战略发展方向，二是担任三星集团的首席产品官。李健熙窝在号称 “蚕城” 的住宅里享受思考的乐趣，而且经常超前思考 5 年到 10 年后的事情。李健熙自小就在孤独中长大，儿时最大的乐趣是将玩具拆分后重新组装。沉默寡言的他是个学习狂，知识覆盖面极广，拥有包括电影和电视广播、历史、半导体、汽车等领域的专家级知识，尤其喜欢研究机械和电子产品，“搭地铁就想着它的运行原理，看电视就琢磨其内部构造”。每个月，从日本和美国分公司那里得来的高新技术产品会多次进出蚕城，他就在蚕城里认真细致地拆解和比较三星电子和竞争对手的新产品。中国的支持成了 GSM 在全球范围内被接受的关键因素。欧洲人将 GSM 重新定义为 “全球移动通信系统”，来到中国就被简称为 “全球通”。2000 年年底，全球 GSM 用户数超过 5 亿，其中仅中国移动就拥有近 1 个亿的全球通用户。在全球范围内，依据对 C 网和 G 网的站队，移动通信全球标准的两大阵营开始成形，一方是美国、加拿大和韩国，另一方是中国和欧洲，这对未来全球移动通信产业的发展走向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对市场的轻视让摩托罗拉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最典型的是铱星项目，摩托罗拉认为，它必须让人类实现在全球每一个角落都能自由通话的梦想，于是在天上布置了 66 颗卫星，利用卫星来取代基站为手机传递信号。理想相当宏大，却有一个小小的缺陷：铱星手机在建筑物内的信号不佳，而大多数通话都是在室内进行的。铱星项目在烧掉了五六十亿美元后宣告失败。苹果公司对富士康工人的待遇总体上较为满意，乔布斯把所有苹果手机的代工订单都给了富士康。后来富士康发生名噪一时的 “多连跳” 事件，乔布斯还在第一时间找来美国最好的心理医生，协助富士康解决工人的心理问题。山寨手机巨大的市场份额使得整个手机产业链条的上下游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在手机生产的每一个环节都通过竞争提高产品技术含量并降低价格，形成完整的产业链，为品牌手机的崛起打好了硬件基础。可以说，全世界都找不到比深圳更好的手机配套生产基地。从品牌到代工，全球智能手机一半的生产量都落在了深圳以及与之相邻的东莞。雷军是个不折不扣的手机控。在自己开发手机之前的 16 年，他换过 53 部手机，每年至少要玩 3 部手机。做了 20 多年软件产品的他，对手机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每次见到一家手机公司的人，他就拉着别人提意见。大约 10 年前，诺基亚鼎盛的时候，雷军认识了诺基亚全球研发的副总裁，还给他提过上百条意见。因为对电子产品过于痴迷，黄章在高一时被学校开除，并被父亲赶出家门。于是，黄章独自闯到深圳打工，曾经在码头上做过搬运工。2002 年，26 岁的黄章出任新加坡合资企业爱琴公司总经理。在他的主持下，爱琴 MP3 产品有了当时闻所未闻的功能 ——20 小时超长播放时间、128MB 内存、免驱动连接电脑等等，让爱琴 MP3 名声大振。雷军被迫重新挂帅小米，喊出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的口号，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小米大幅扩张以小米之家为核心的线下门店，用生态链产品来提高门店的客流量和销售额，对标日本无印良品和美国开市客 (Costco)。小米之家的坪效做到 27 万人民币，这个数字已是世界第二，仅次于苹果。仅仅几年时间，段永平就将小霸王打造成了一家年产值近 10 亿元的公司。彼时，段永平认为，小霸王必须有更先进的激励机制，否则会失去发展的原动力。经过几番思考，段永平向集团高层提出改制，但被拒绝。于是，1995 年，段永平辞职。他带着生产部门和开发部门各 3 个人出走，跨过珠江，前往东莞创立了步步高。章用他的工匠精神打造出了魅族 M8 手机，并因此一战成名。魅族 M8 手机后来被苹果公司起诉而于 2010 年停产，据说是因为外观与 iPhone 相似。黄章显然对此并不在乎。经过两年的潜心打磨，魅族 M9 于 2011 年 1 月 1 日推出，首发当天，在北上广深地区出现了上千人排队购买的场景。由于全国预订的人数太多，导致 M9 到 4 月 1 日才正常供货。像金立这样迅速由盛转衰的手机品牌数不胜数。2010 年，中国有 300 多家手机公司，到 2017 年仅剩下 20 余家。在初次手术失败之后，乔布斯不仅没有消沉，反而更富激情。乔布斯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死亡的：“记住自己终会死去，是我所知最好的方式，可避免陷入认为自己会失去什么的陷阱。你已是一无所有，没理由不追随内心。” 乔布斯带着一种使命感回到苹果公司，他全速前进、锐意进取，不断采取一些大胆的行动，其中包括 iPhone 的诞生。由于北电的体量太大，再没有哪家企业能够全盘吞下北电，北电最终遭到肢解和分食。其他公司关注的是专利和技术，比如前文提到的苹果和微软等公司联手收购北电的专利外，爱立信以 11 亿美元买下 CDMA 和 LTE 资产，其他一些公司分别买下企业网业务、光纤城域网部门和网络电话部门等，将北电的专利、设备、技术和市场瓜分殆尽。而华为呢？华为只干了一件事：抢人。真的没有其他公司会跟任正非抢那么贵的人，因为新员工的高薪会对老员工的薪酬体系产生冲击。华为之所以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是由于华为老员工收入的大头在于股权分红。华为的工会控股比例高达 98.99%，任正非本人的控股比例仅有 1.01%，他把亲手创建的华为的大部分股权都分享给了员工，几乎没有第二个企业家能做到这一点。正如任正非一直强调的：“华为鼓励人人当雷锋，但决不让雷锋吃亏。” 从网络设备、5G 芯片、5G 基站、承载、核心网到 5G 终端设备，华为是目前全球唯一能够完整提供 5G 解决方案的设备商。根据著名数据分析公司 GlobalData 公开的 5G 测试报告，华为 5G 技术在基带容量、设备部署简易度、射频单元系、技术演进能力方面均是第一。这让华为在 5G 时代来临之际拥有很强的竞争力。华为不仅 5G 做得好，微波通信的技术也居领先地位。结合了先进微波技术的 5G 基站，不需要光纤就可以用微波超宽带传送信息，这个技术全世界只有华为一家公司能做到。看到许多熟面孔，如博通、高通、联发科、海思，还有未入榜但排名前列的苹果和展讯，它们的芯片设计都以手机为主，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手机在半导体产业中举足轻重的分量。中国之所以能在芯片设计中越来越有影响力，也是受益于中国手机品牌的全面崛起。

余盛的作品都不错。读书跟着人，他写手机，芯片，粮油的几本书都值得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