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书：《汉字书法之美》。汉字书写，使我们学习了 “不可抖” 的慎重，学习了 “不可歪” 的端正，学习了自己作为自己 “不可取代” 的自信。同一时间发展出来的汉字文学《诗经》却恰巧相反 —— 寓繁于简，简单几个对仗工整、音韵齐整的句子，就把复杂的时间空间变成一种 “领悟”。汉字文学似乎更适合 “领悟” 而不是 “说明”。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仅仅十六个字，时间的逝去，空间的改变，人事情感的沧桑，景物的变更，心事的喟叹，一一都在整齐精简的排比中，文字的格律性本身变成一种强固的美学。《淮南子・本经训》有关仓颉造字非常动人的句子：“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天雨粟，鬼夜哭” 不容易翻成白话，或者说，我更迷恋这六个字传达出的洪荒混沌中人类文字刚刚萌芽时天地震动、悲欣交集的心情吧！“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 传说蒙恬驻军边疆，经常要向秦始皇奏报军情，而当时的文字是用刀契刻的。由于军情瞬息多变，文书往来频繁，用刀刻字速度太慢，蒙恬急中生智，随手从士兵手中的武器上撕下一撮红缨，绑在竹竿上，蘸着颜色，在白色的丝绫上书写，大大加快了写字速度。此后，他又因地制宜不断改良，以北方狼、羊较多之便，利用狼毛和羊毛做笔头，制成狼毫羊毫笔。蒙恬也被供奉为制笔业的祖师爷。“散氏盘” 的 “散”，指的是周朝时有个叫做 “散” 的小国。周朝当时分封了很多国家，大国如齐、鲁等，都有独立的政治体制。“散” 和 “矢” 是两个相邻的小国，因国界始终划不清楚，经常打仗，人民觉得生活不安定，就找了第三国来仲裁。他们决定用青铜铸一个盘子，上面注明国界位置，说明不能反悔或随便发动战争，有问题时就把盘子拿出来作证。这个盘子等于是一份契约，而且比现在的法律文件还不容易伪造呢！隶书的 “破圆为方”，确立了汉字以水平垂直线条为基本元素的方形结构，这一次文字的定型经过两千多年，由隶入楷，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太大的改换。隶书在文字上的革命影响可以说既深且远。隶书的美，建立在 “波磔” 一根线条的悠扬流动，如同汉民族建筑以飞檐架构视觉最主要的美感印象。《诗经》里有 “作庙翼翼” 的形容，巨大建筑有飞张的屋宇，如同鸟翼飞扬，美学的印象在文学描述里已经存在。如今走进奈良法隆寺古建筑群，或走进北京紫禁城建筑群，一重一重横向飞扬律动的飞檐，如波涛起伏，如鸟展翼，平行于地平线，对天有些微向往，这一条飞檐的线，常常就使人想起了汉简上一条一条的美丽 “波磔”。王羲之的《兰亭》、《何如》、《丧乱》，都以《行书》为主。《行书》像一种雍容自在的 “散步”。行笔步履悠闲潇洒，不疾不徐，平和从容。王羲之在雍容平和中偶尔会透露出伤痛、悲悒、沉郁，《丧乱帖》的 “追惟酷甚”、“摧绝” 线条转折都像利刃，讲到时代丧乱，祖坟被蹂躏，有切肤之痛。如果张旭书写时果真 “以头濡墨”，他在酒醉后使众人震撼的行动，并不只是 “书写”，而是解放了一切拘束、彻底酣畅淋漓的即兴。“以头濡墨”，是以身体的律动带起墨的流动、泼洒、停顿、宣泄，如雷霆爆炸之重，如江海清光之静。张旭的 “狂草” 才可能不以 “书法” 为师，而是以公孙大娘的舞剑为师，把书法美学带向肢体的律动飞扬。颜真卿的楷书，继欧阳询之后，是一千年来影响华人大众生活最广大普遍的视觉艺术。一般华人家庭，从学前幼童、小学生的年龄，就开始临摹颜真卿的《麻姑仙坛记》、《大唐中兴颂》、《颜勤礼碑》、《颜氏家庙碑》。一千多年来，颜体字不输给欧体字，可以说是华人基础教育中最重要的一课。不但学写字，也间接认同了颜体字传达的大气、宽阔、厚重与包容。有一次唐穆宗问柳公权：“如何才能笔正？” 也就是请教书法如何写得好。柳公权知道当时的朝政不上轨道，就利用这一次对答机会劝谏穆宗，回说：“心正则笔正。” 柳公权的 “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 是历史上有名的 “笔谏”，也就是劝谏执政者，写字虽然是小事，若心术不正，一样写不好，何况治国？用这样的观点看柳公权的书法，可以透视每一个字背后隐藏着的 “中正平和” 之气。把 “瘦” 和 “金” 连起来形容宋徽宗的书法，线条虽细瘦，却有华丽贵气，“金” 才容易理解。宋徽宗的书法特殊，但宋代四大书法家苏、黄、米、蔡里，没有宋徽宗。宋徽宗的书法像走在危险边缘的美，使人爱恋，也使人害怕。收藏在台北故宫的 “秾芳依翠萼，焕烂一庭中”，每一个字都是光的闪烁灿烂。扬州八怪中的郑板桥曾刻过一个 “徐青藤门下走狗郑燮” 的图章，齐白石也称 “恨不生三百年前，为青藤磨墨理纸”，对他在艺术上的成就充满敬仰。徐渭绘有许多葡萄图与花卉画，均题同样的诗。他用含水分很多的泼墨写意法画葡萄珠叶，一颗颗葡萄画得晶莹剔透。图中题诗：“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 用此来表达他不得志的心情。

翻开《汉字书法之美》，在蒋老师的细腻笔触下，领略到了书法的魅力。从远古的甲骨文起，汉字踏上了它的漫长征途，每一步都记录着文明的演进。甲骨文线条质朴，形态简洁，是简单符号记录生活与占卜的结晶。原始充满生命的张力，初绽的曙光。金文让汉字的线条更加规整、流畅，彰显着庄重与威严。隶书则打破了篆书的规整，化繁为简，为书法艺术的普及奠定了基础。草书的奔放洒脱、行书的灵动飘逸、楷书的端庄秀丽，将汉字的表现力推上巅峰。汉字与书法之间，是根与叶、源与流的紧密联系。书法则是汉字的灵魂升华，笔墨为媒介，将汉字的形态美、线条美、意境美。书中对磨墨的描写印象深刻，松烟在水中缓缓散开，磨去急躁与杂念，让内心回归宁静。深刻理解笔画的内涵。卫夫人《笔阵图》中对笔画的生动比喻。如 “点” 如高峰坠石，“一” 似千里阵云，“竖” 若万岁枯藤等。每个笔画都蕴含着独特的力量与美感。写的时候用心去感受，将笔画的力量、节奏与韵律融合。

蒋勋老师娓娓道来，汉字书法从古至今的脉络发展和书法名家的作品。从结绳记事开始，经历甲骨文、金文、篆书、隶书，楷书、行草。其中描绘的不单单是字体的演进变化，更关注写字的人，和他们的生活。尤其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描绘卫夫人对小王羲之的启发引导，把书法与对生命的感知融汇在一起：高峰坠石的一点，千里阵云的一横，万岁古藤的一竖，等等。

作为一个中国人，前几十年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领略书法的美，很羞愧。原以为本书会是一本轻松简单的小册子，配上插图，让人喝着茶静静地欣赏，哪知看得又叹、又服、又惊、又喜。叹的是：书法不单是汉字写法的演变和表现，更反映着历史的进程。文字始终是统治者和知识分子的工具，在两股力量的推动下，在秦代 “由篆转隶，破圆为方”，奠定了之后两千多年的以水平垂直线条为基本元素的方形结构，逐渐发展出法度严谨的楷书、行云流水的行书、潇洒自如的草书。服的是：汉字作为诉诸视觉和传达的象形文字，传沿几千年未曾中断，引导出的思维与行为模式，影响到生活的各个方面，线条的变化渗透到建筑中的飞檐斗拱、运动中的太极吐纳、戏剧中的云手圆场等；墨汁的浓淡、既透明有层次、又富有流动感，在文人画中表达着不同又相同的悲情和愁绪；明明是用墨写字，却要 “计白”，“留白” 是东方美学重要的组成，不空就无灵，无声胜于有声。惊的是：书中提到的里耶秦简，约数十万字的毛笔书写，弥补了以往秦代手写书法的空白，作为一个湖南人，定是要去亲眼看一看这批简书，体会一下两千多年前毛笔墨迹的感动与快乐。喜的是：感觉自己离汉字书法又走进了一步，开始知道如何去理解和欣赏作品，自己也想试着去临摹几副作品，揣摩一下作者的心思，这会不会与现在的年轻人玩穿越、玩 cosplay 有点类似？

2012 年，读过纸质书，今日重读复感。我外公解放前做过美术老师，精通书法和国画。我小时候放暑假来昆明，就会在外公身边看他写毛笔字或创作传统技法的山水画。还记得初中时外公给我带来了一幅他用隶书的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对联，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手握毛笔，反复地临摹着这十四个字，对书法和国画的学习的热情曾经一度高涨。无论是我们的父辈，我们自己还是我们的孩子，书法是必然要经过的一课。我的记忆里，书法课后的人们分为了两类，少数人就这么把毛笔字写下去了，越写越好看，然后在各种书画展中出现。而大多数人如今还是拿着钢笔铅笔圆珠笔或键盘，天天看汉字写汉字敲汉字，汉字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工具而已。而我呢，纵然有过学习的欲望和热情，但也毫无悬念地成为这大多数，在汉字中游泳，却从来没有想到看看这片大海是什么模样。不过，我能看海，那是因为台湾作家蒋勋的《汉字书法之美》一书。不论是多年前还是今天的复读。 《汉字书法之美》分为《汉字演变》、《书法美学》、《感知教育》、《汉字与现代》四个部分，这么多内容放在一本不到 300 页，15 万字的书中，注定这不会是一本详尽艰深的书法专著。是的，这是一本轻松的有关汉字的科普读物，但是轻松，普及，不代表就肤浅空洞没有价值。但凡接受过正规教育的国人都会知道甲骨文，知道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如果对历史稍感兴趣且看过类似《故宫》这样的纪录片，还会知道《三希堂》源于三篇书法名帖：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王献之的《中秋帖》和王珣的《伯远帖》，但这些作品是何模样，写的是什么，有什么前因后果，这书法好在哪里妙在何处，却是无从知晓了。所以，当这本书将这些名作的照片拓本一一清晰罗列，将这些名作的内容与赏析逐字道来，我也在边读边体味中，心甘情愿做一回小学生了。 但这本书也并非全然是刻板的逐字教授，蒋勋老师的个人领悟和优美表达也颇给予人以启发。于平常处发现不平常，这一点蒋勋做到了。西方的建筑向垂直方向发展，高挑的哥特式建筑刺破长空，表现出对挑战高度永不满足的渴望，而中国的建筑向横向发展，中国建筑层叠的斗拱和飘逸的飞檐，正如隶书中灵动的波滐。西方的建筑上文字不多，中国的建筑上，文字的匾额楹联是重要的组成部分。西方以立像作为纪念，中国以立碑作为纪念。星星点点这般的感悟撒在书中，让人仔细一回想，对呀，确实如此！顿时感到读得此书，岂不快哉？ 但是看本书过程中触动最大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卫夫人《笔阵图》的讲解。笔阵图比 "永字八法" 历史更悠久，而且教授的方式也完全不一样："永字八法" 更接近于现代教育方式，告诉你怎么做，你照着去做就好；而笔阵图更像在参禅，在学习那一点一横之前，先走到自然界中去，用自己的双手，眼睛和心灵，体会什么是 "点" 的 "高峰坠石"，什么是 "横" 的 "千里阵云"，什么是 "竖" 的 "万岁枯藤"，什么是 "撇" 的 "陆断犀象"......，我想，一旦真正领悟到了，自然下笔神韵生动。在这里，书法本质上被赋予了艺术的属性，而非单纯的技能。联想到现在只求越多越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传授技能而不去启迪心灵的令人厌恶的填鸭式教育，越发感到这古代书法教材的可贵，并心生向往了。 记得高中时候，我喜欢上篆刻治印，将心仪的女生的名字篆刻并赠与如今回想起来，更多的却是那一方印章上大篆小篆的字体，看起来是如此神秘而又如此美观，令呆板的文字多了许多图画的意象。近年来工作之余，我又重新开始书写、绘画和篆刻，复读《汉字书法之美》，回首再看，其实每个汉字，无论是毛笔写的还是钢笔写的，无论写的是宋体楷体还是隶书大篆，都是一幅幅具体而微、故事丰富的图画。作为这文字的传人，你和我，应该熟悉它。

书法是一种清淡的爱好，类似清淡的爱好还有读书、品茶、运动等等，清淡的爱好特点就是 “不刺激”，需要在慢慢的品味中体验快乐，习惯于 “刺激” 爱好的人是无法品味清淡爱好的，因为清淡对于他们来说太寡淡了，只有刺激的东西才能激起兴趣，但是这激起的只是快感。

往往在写字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是留下印记的部分，但是汉字之美也在留白的部分。汉字的线形演化影响了人们的审美，也影响了建筑的线形。汉字的书法美，可以和人的情绪结合起来，在汉字功能基础上体现这种融合之美；也可以突破汉字的功能，追求极致的美感。

蒋勋说：书法是呼吸，是养生，是身体的运动，是性情的表达，是做人处事的学习，是安定保佑的力量，是生活现实里的记忆，是还原到初写自己名字时的认真……　　作者以他独特的美学情怀，述说动人的汉字书法故事。文字编织成画面，我们走进了那古老却又现代的汉字时间光廊，东方书写的敬意与喜悦，就在你我的指间心中！

近期最爱的书，美育是最最重要的课题之一。对这样一幕印象深刻，田间地垄祈求 “风调雨顺” 的春联，象征至高无上皇权的 “正大光明” 牌匾，对于书法美的追求，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众生平等”，如何不等。

不求表现，去尽锋芒，炉火纯青，静定从容，是书法美学的最高境界。

回来认真写字吧，也许是一个喜悦的开始吧！

强压着自己看下去。终于看明白，蒋先生作为一个文化人，谈书法真看了不少书，自身学养似乎没得说，但是论书法文化，勉强能作为普及之用；但论书法，还真是隔靴搔痒，没有挠到痒处。其二是，没有谈出书法本质，大约是接受西方文化比较多，作中西方比较还可以，拉东扯西的，与音乐绘画与建筑比，头头是道，尽扯的是文化普及，说的是表面文字。其三，举的例子也挺外行，特别是基于台湾这个文化区域，来谈书法，选用图片上的字，有点谈玄学，跟书法还没真风马牛不相及。

这本《汉字书法之美》根据时间顺序，为你讲述汉字书法如何集中体现了各个时代的美学，教会你如何欣赏书法之美。让你看到一幅作品，不仅能看到表面特点，还能读懂它背后的美学特色。作者蒋勋说，这是 “写给每个中国人的书法美学”，希望通过这本书 “唤醒每个中国人的书写记忆”。

#管中窥豹读书计划（第 1350 本）#2023 年精读作家（37）蒋勋《汉字书法之美》大家好！今天阅读蒋勋先生的第六本作品《汉字书法之美》，一本写给每个中国人的书法美学，唤醒每个中国人的书写记忆。五千多年前，象征黎明曙光的首个汉字出现了，文字在天地之间被创造出来，在动物骨骸、金属、石头、竹简、纸帛上被记录下来，在各个朝代以或沉重朴厚，或飞扬婉转，或森严宏大，或肆意狂放的书写线条，完成了每个时代美学最集中的表现。到了现代，汉字不曾消失、不肯遗忘，更将拥有悠长丰沛的活力。汉字书法之美，不仅在指腕之间，而且 “是呼吸，是养生，是身体的运动，是性情的表达，是做人处事的学习，是安定保佑的力量”，最终成为 “与自己相处最真实的一种仪式”。2、精彩内容：①最早最美的书写汉字书法的练习，大概在许多华人心中都保有很深刻的印象。以我自己为例，童年时期跟兄弟姐妹在一起相处的时光，除了游玩嬉戏，竟然有一大部分时间是围坐在同一张桌子写毛笔字。写毛笔字从几岁开始？回想起来不十分清楚了。好像从懂事之初，三四岁开始，就正襟危坐，开始练字了。童年的书写，是最早对 “规矩” 的学习。“规” 是曲线，“矩” 是直线；“规” 是圆，“矩” 是方。大概只有汉字的书写学习里，包含了一生做人处事漫长的 “规矩” 的学习吧！学习直线的耿直，也学习曲线的婉转；学习 “方” 的端正，也学习 “圆” 的包容。最早的汉字书写学习，通常都包含着自己的名字。很慎重地，拿着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写自己的名字。仿佛在写自己一生的命运，凝神屏息，不敢有一点大意。一笔写坏了，歪了、抖了，就要懊恼不已。两个笔画差这么多的字，并放在一起，都占一个方格，都饱满，都有一种存在的自信。名字的汉字书写，使学龄的儿童学习了 “不可抖” 的慎重，学习了 “不可歪” 的端正，学习了自己作为自己 “不可取代” 的自信。那时候忽然想起名字叫 “丁一” 的人，不知道他在儿时书写自己的名字，是否也有困扰，因为少到只有一根线，那是多么困难的书写；少到只有一根线，没有可以遗忘的笔画。②最初的汉字汉字有最少五千年的历史，大汶口文化出土的一件黑陶尊，器表上用硬物刻了一个符号 —— 上端是一个圆，像是太阳；下端一片曲线，有人认为是水波海浪，也有人认为是云气；最下端是一座有五个峰尖的山。一颗红色破碎的心，代表 “失望” 或 “伤心”；一张微笑的脸，表示 “开心”、“满意”。这些图形有时候的确比复杂啰嗦的文字更有图像思考的直接性。一个永恒的圆，从山峰云端或汹涌的大海波涛中升起。有人认为这个符号就是表达 “黎明”、“日出” 的 “旦” 这个古字。汉字造字法中本来有 “会意” 一项。“会意” 在汉字系统中特别可以连结文字与图像的共同关系，也就是古人说的 “书画同源”。太阳，一个永恒的圆，从山峰云端或汹涌的大海波涛中升起。有人认为这个符号就是表达 “黎明”、“日出” 的 “旦” 这个古字。元旦的 “旦”，是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一直到今天，汉字的 “旦” 还是有明显的图像性，只是原来的圆太阳为了书写方便，“破圆为方” 变成直线构成的方形而已。汉字的特殊构成，似乎决定了早期汉语文学的特性。一个 “旦” 字，是文字，也是图像，更像一个诗意的句子。汉语文学似乎注定会以 “诗” 做主体，会发展出文字精简 “言有尽而意无穷” 的短诗，会在画面出现 “留白”，把 “诗” 题写在 “画” 的 “留白” 上，既是 “说明” 又是 “会意”。大学上古史的课，课余跟老师闲聊，聊到结绳记事，年纪已经很大的赵铁寒老师，搔着一头白发，仿佛很有感触地说：“人的一生，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大事好记，真要打‘结’，几个‘结’也就够了。” 治学严谨的史学家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感触有些不够学术，又补充了一句：“上古人类结绳记事，或许只记攸关生命的大事，例如大地震、日全食、星辰的陨落……”③最早的书法家是谁最早的书法家，会不会是那些打结的人？「纤」与「细」两个字都从「纟」部，因为漫长的绳结经验，人类也经历了情感与心事的「纤细」。人类编织绳索的记忆开始得非常早，把植物中的纤维取出，用手搓成绳索。直至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还可以在边远地区看到，人们把一根新斩下的苎麻用石头砸烂，夹在脚的大拇指间，用力一拉，除去外皮烂肉，抽取苎麻茎中的纤维。纤维晒干，染色，搓成一股一股的绳线，就在路边用手工纺织机织成布匹。在意识中看来不存在的事物，在意识中看来被遗忘的事物，却可能深藏在 “潜意识” 的底层，在梦境中出现，或伪装成其他形式出现，固执不肯消失。弗洛伊德把这些深藏在潜意识中看来遗忘却没有消失的记忆称为 “情结”，例如用希腊俄狄浦斯 “弑父娶母” 悲剧诠释男孩子本能的 “恋母情结”。精神医疗学上用 “结” 来形容看似遗忘却未曾消失的记忆，使我想起古老初民的结绳记事。事物与记忆最终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一个读不懂的 “结”，一个一个存留在潜意识里永远打不开的 “结”。唐代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认为，书法与绘画在仓颉的时代同出一源 ——“同体而未分”。“无以见其形，故有画”，看见了一头象，很想告诉没有看见的人象长什么样子，就画了一张画；“无以传其意，故有书”，因为想表达意思，就有了文字。听觉文字与视觉文字引导出的思维与行为模式，可能有极大的不同。在欧美读书或生活，常常会遇到 “朗读”。用 “朗读” 做课程练习，为朋友 “朗读”，为读者大众 “朗读”，欧美大多数的文字都建立在听觉的拼音基础上。拼音文字有不同音节，从一个音节到四五个音节，富于变化，也容易纯凭声音辨识。

对于别人是书法，我能欣赏到它的美。对于我就只能算天天写写字。把他写得能好看点就哦弥陀佛。但我一直在坚持。且每天两小时以上。算一个自己闲暇的爱好吧

汉字里里有文化，有故事，有历史！

中国人要写好中国字。

蒋勋本身就是美学的符号，这本书从汉字之美说起，再按朝代顺序解析了汉字书法的美学发展，对书法名家的传世之作有很好的入门价值。同时专门一章讲解了书法的关键几笔。印象最深的是：颜真卿的《裴将军帖》，结合了楷书、行书、草书，一眼就很好看但又不突兀。

帮我从很多新的角度理解汉字与书写。我们的文字放之世界是如此特别，这样的文字塑形华人的认知，智慧，和对艺术的表达，塑形了我们五千年的文化世界。

蒋勋先生的文字，一种美学欣赏，沁人心脾，力透纸背，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