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这本书评了4.0
每日一书:《多余的话》。滑稽剧始终是完全落幕了。舞台上空空洞洞的。有什么留恋也是枉然的了。好在得到的是 “伟大的” 休息。至于躯壳,也许不能由我自己作主了。— 瞿秋白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话既然是多余的,又何必说呢?已经是走到了生命的尽期,余剩的日子,不但不能按照年份来算,甚至不能按星期来算了。就是有话,也是可说可不说的了。 但是,不幸我卷入了 “历史的纠葛”—— 直到现在,外间好些人还以为我是怎样怎样的。我不怕人家责备、归罪,我倒怕人家 “钦佩”。虽然我明知道这里所写的,未必能够到得读者手里,也未必有出版的价值,但是,我还是写一写罢。人往往喜欢谈天,有时候不管听的人是谁,能够乱谈几句,心上也就痛快了。何况我是在绝灭的前夜,这是我最后 “谈天” 的机会呢! 武汉时代的前夜(一九二七年初),我正从重病之中脱险。将近病好的时候,陈独秀、彭述之等的政治主张,逐渐暴露机会主义的实质,一般党员对他们失掉了信仰。在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大会上(一九二七年四五月间),独秀虽然仍旧被选,但是对于党的领导已经不大行了。武汉的国共分裂之后,独秀就退出中央。那时候,没有别人主持,就轮到我主持中央政治局。唉,脆弱的人呵!所谓无产阶级的革命队伍需要这种东西吗?!我想,假定我保存这多余的生命若干时候,我另有拒绝用脑的一个方法,我只做些不用自出心裁的文字工作,“以度余年”。但是,最后也是趁早结束了罢。再想回头来干一些别的事情,例如文艺的译著等,已经觉得太迟了。从一九二〇年到一九三〇年,整整十年我离开了 “自己的家”—— 我所愿意干的俄国文学的研究 —— 到这时候方回来,不但田园荒芜,而且自己的力气也已经衰惫了。从我的一生,也许可以得到一个教训:要磨练自己,要有非常巨大的毅力,去克服一切种种 “异己的” 意识以至最微细的 “异己的” 情感,然后才能从 “异己的” 阶级里完全跳出来,而在无产阶级的革命队伍里站稳自己的脚步。否则,不免是 “捉住了老鸦在树上做窝”,不免是一出滑稽剧。 总之,滑稽剧始终是完全落幕了。舞台上空空洞洞的。有什么留恋也是枉然的了。好在得到的是 “伟大的” 休息。至于躯壳,也许不能由我自己作主了。 告别了,这世界的一切! 最后…… 俄国高尔基的《四十年》、《克里摩・萨摩京的生活》,屠格涅夫的《罗亭》,托尔斯泰的《安娜・卡里宁娜》,中国鲁迅的《阿Q正传》,茅盾的《动摇》,曹雪芹的《红楼梦》,都很可以再读一读。 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 永别了!
转发转发同时评论快速转发评论6分享「微信」扫码分享给这本书评了4.0面向自己,向内反思就义前夕,没有痛骂,没有宣战,没有号召;有的只是内心的痛苦、忧虑和厌倦,累了累了。前者是向外的,写给别人的;后者是向内的,写给自己的。能看到一个痴心于文学研究的高材生,在 “历史的误会” 中,成为了初生的共产党的领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想到自己最感兴趣的还是文学,于是写了个人往事,写了一些文学评论。但是呢?那时的历史的洪流中,文学批判,也是很难绕过政治和国运,人民和意识形态。以下原文:因此,虽然我现在已经囚在监狱里,虽然我现在很容易装腔做势慷慨激昂而死,可是我不敢这样做。历史是不能够,也不应当欺骗的。我骗着我一个人的身后不要紧,叫革命同志误认叛徒为烈士却是大大不应该的。所以虽然反正是一死,同样是结束我的生命,而我决不愿意冒充烈士而死。
转发转发同时评论快速转发评论赞分享「微信」扫码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