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给这本书评了5.0抗日不需要神剧:日军家书如是说
二〇一六和二〇一八年夏天,我同王中忱、刘建辉、王铁军、陈东诸位教授一道,受邀参加了日本岩手大学教育学部的基础研究课题 ——“建立区域合作的自省历史认识”。学部长今野日出晴教授认为,大学及 “东北亚历史认识研究会” 等研究机构的教师和学者们,有义务通过 “田野调查” 的方式,让构成关东军主要兵源的日本东北人,特别是现在的青年学生对七十多年前那场侵华战争和至今尚存的不光彩印迹,形成一个从感性到理性、由愧疚到谢罪的认知态度和正确历史观。二〇一六年,在与岩大师生凭吊了当年日本军虐杀中国劳工的 “花冈” 事件现场 —— 中山寮等遗迹后,今野教授又与中方研究者相约,希望能在不久的将来,一起去踏查此前从未听说,但惊诧度可能会远超想象的另一个去处。于是,二〇一八年八月八日,我们来到了保存有大量战争实物的 “北上和平纪念展示馆”(北上平和記念展示館,以下简称 “展示馆”)。展示馆位于日本岩手县藤根村,距东北新干线北上站约八公里处。从馆所环望,周围的水田仿若绿茵戏浪,波纹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起伏有致,稻香袭人。透过飘来的细雨和薄雾,还隐约可见远方错落的工业团地和规模不等的工厂等。当然,如果用时下流行的日语词来描述这座突现于此的展示馆,那么 “违和感” 就一定会成为初来者的第一印象 —— 它无法让人相信,眼前这幅旖旎祥和的画面怎么会跟那场血腥的战争有所关联。关于昭和时期的日本侵略战争,日方有学者喜欢把它分成 “满洲事变”(一九三一)、“日中战争”(一九三七至一九四五)和 “亚洲太平洋战争”(一九四一至一九四五)这三个阶段,并尽力排除三者间的因果关联。然而,藤根的兵源供应链,却从没有因学者对战争的主观肢解而中断过一次。一九三五年的资料统计显示,当时的藤根村规模不大,一共才有四百九十一户人家,三千零五十四人(小田嶋恭二:《高橋峯次郎と七千通の軍事郵便》)。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村落,战争中就 “出征” 有士兵达七百三十六人。其中,应征最多时要数日本战败前的一九四五年,那一年,有六百一十人集中入伍。于是后方所余者,就只有祖父母、父母、妻儿等老弱病残了。“不幸” 的是,藤根村那些应征的日本兵,几乎全部殒命沙场。他们的抛尸异国,意味着该村落每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人在战场上死去,可他们原本都是每个家庭支撑门户的青壮年农民!问题是,如此高的征兵率和战死率,藤根村是怎样做到的?展示馆馆长高桥氏,把我们引到了一个展柜前。展柜中最先映入视线的展品,是一张半身照。主人公身着一件日军常穿的白色立领衬衫,光头,长而唇部微凸的脸上,嵌有一对八字眉、一双单眼皮和一撮仁丹胡。照片正面陈列的是那些藤根籍士兵从战场上寄给他的早已发黄的书信和明信片,即后来被称作 “军事邮便” 的东西;而我们右手边的展柜上,则陈放着他当年用来沟通内外消息并发表 “军事邮便” 的 “在乡军人会志”——《真友》原件。这个人,就是展示馆存留物的主要生产者、收集者和提供者 —— 高桥峯次郎。其实一定程度上说,眼前这座展示馆,是无法盛下他几十年积累的 “工作业绩”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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